向往星辰大海？人类可能永远无法抛下地球

王子

《七夏娃》中包裹彗星冰的Endurance号飞船，背景是碳烤中的地球


金·斯坦利·罗宾森

今年夏天，科幻界最知名的作家金·斯坦利·罗宾森和尼尔·斯蒂芬森两人都发行了关于我们未来太空生活的史诗性小说。然而，罗宾森的《极光》和斯蒂芬森的《七夏娃》两者实际上都是关于为什么你们人类也许永远都不能丢下地球。

这并不是说这两本小说就不是奇妙的太空歌剧，它们有着难以置信的科学性准确的飞船、性命攸关的惊险历险、以及对于超越你们那颗空中石子的生活的壮丽描写。但它们也是关于浪漫化太空生活的警示，特别是当我们自己行星如此完美适合我们的进化需要。它们是关于人类尴尬的中间阶段，我们的技术可以带我们去星辰大海，但我们的生理仍然拖着后腿。

也许这是好事。在《极光》里，我们跟随一群类似“火星一号”的宇航员的后代，他们乘单程票离开地球前往天仓五，期望发现地球以外的第一个殖民地。出发后一个多世纪，初代船员的曾子曾孙们应对着生活在一艘世代飞船上的所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罗宾森给我们提供了生活在封闭生态系统中意味着什么的一幅迷人景象，一遍又一遍地，每一种资源都必须回收，每一个环境都必须精细地保持稳定。乐观的殖民者们生活在这艘只是叫做“船”的飞船上，他们必须和机器故障、细菌失衡、食物短缺，甚至更怪异(但完全合理)的问题(如吞噬金属微生物和零重力地区水流失)战斗。

随着船上的社区逼近天仓五，他们中最伟大的科学家Devi挣扎着如何维持其正在衰竭的生态系统——包括人类人口本身，船上出生的每一代智商和健康都在下降。这里有趣的是罗宾森把原本完全是太空歌剧的转变成了对地球科学的禅思。要去星辰大海，人类必须带上地球，而这是最困难的问题。

的确，Devi和她女儿Freya所发现的是人类也许永远根本不能在地球以外生存。就连我们从望远镜里看到的所有那些类地世界，也拥有我们从未想到的奇异特质，使得它们对于我们为地球优化的身体敌意满满。《极光》作为一部关于太空旅行奇迹的小说开场，但一路下，来变成了一部关于家园为首的小说。一个太空狂热世代的伟大实验，对于那些从未选择出生在巨型水晶球里的人来说，变得近乎虐待儿童行为。即使是在旅途中获得了自我知觉的船本身，也最终愿意为了回到出生的恒星系而牺牲一切。

但回到地球对于船员们又意味着什么？他们是太空人类，出生地离天仓五比太阳更近。对于太空原住民地球为什么会有诱惑力？


NASA

这也是斯蒂芬森在他的小说《七夏娃》中所处理的问题，该书对太空生活的看法更为乐观。但是，他仍然暗示关于地球有着某种几乎不可言喻的东西在召唤着人类——甚至是那些已进化到超越智人的。


《七夏娃》以紧张、疯狂的太空冒险开场。一个我们所不理解的力量粉碎了月球，两年内，其碎片会轰击地球，把我们的行星降格为一团熔融的烈火。一群宇航员、科学家、以及随机选择的地球公民被转移到匆忙组装的太空船队，在地球融毁期间停留在轨道上。最终，人类不得不从仅仅七名女性中重启，她们在白热化的考验中幸存，而幸运的是，一个未来生物技术实验室保存完好。

月球被摧毁五千年后，一个非常不同的人类版本住满了环绕地球的大规模栖息地环。他们是“七夏娃”的基因工程改造、太空出生的后裔，这七名勇敢和轻微疯狂的女人们成功经受了人类迄今所知的最严重灾难。他们被改变得也许足以不再有资格称为智人——事实上，他们中的一些是从尼安德特人DNA改造而来的，而有些则是类似变色龙的亚种，能在一夜之间进化出新性状。

而他们都企图对重生的地球宣称主权。几个世纪以来，这些太空居民在重新地球化这被毁的行星，用包含生命建造积木的富水彗星不断轰击地球。他们使用从灾难前地球保存下来的所有DNA来制造与旧生态系统最接近的动植物，来重新填充这颗行星。

结果如斯蒂芬森所解释，是真正醉人的。一个角色吸入地球的新富氧空气，眩晕，然而却不能解释为什么她想要生活在这个对她的所有经验来说完全外星的地方。即使对于在太空出生的人们来说，他们生活在具有巨大美感和功能性的令人敬畏的结构物中，却无法抗拒这颗星球的引力。就像罗宾森《极光》中的角色一样，这些人渴望回到他们从来不知道的家园。


尼尔·斯蒂芬森

早先我曾问过这都是为什么，答案仍然部分是神秘的。两位作家都不得不偏离他们通常的严谨的科学散文，而以诗意、形而上学、和纯粹浪漫的爱作答。是什么使地球如此特殊？当然我们的身体是进化成在这里最为舒适的，但不仅仅是因为如此；即使当我们已经不再是智人——甚至当我们有了位于轨道上和其它世界上的城市，地球还处于我们人性的中央。

斯蒂芬森和罗宾森唤起对外层空间的希望，但他们也暗示我们永远不会丢下地球，这颗行星补完我们。

最终，《极光》和《七夏娃》做出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他们把地球变成了我们从未见过的行星。书中的角色们并不把地球视为理所应当——这颗蓝色大理石球就像任何新世界一样令人难以置信，围绕着它的灿烂恒星飞驰。当我们以太空人类的视角来探索地球，我们意识到我们的行星就跟土星或天仓五一样，都是“外层空间”的一部分。在太空中好好生活，也意味着在地球上好好生活。

一个著名的跨维度旅行者曾经说过：哪里都没家里好。而这就是为什么今夏两部最伟大的太空歌剧都是关于拥抱和维持地球。


《七夏娃》中未来人类族群地理政治分布示意图


约5,000年后的人类栖息地使用月球材料建造，沿同步轨道排列成环状。背景为重新地球化的地球。图中的“巨眼”可以沿轨道前后移动，与途经各栖息地作短暂对接。巨眼上的旋转链条构成一座环状城市“链哈顿”，其居民以曼哈顿文化自居。巨眼下方的阿瑟·C·克拉克电梯直达大气层底部。


电梯底部的配重“摇篮”是一块铁质巨岩，上面建有一座城市。它跟随电梯的移动而在大气层下部穿梭，并能降至地面，与建造在赤道各地的着陆点对接。